遺落之鏡

  背景在內戰過後。

  非正經向。

  CP: Steve X Bucky

  祝Steve生日快樂。

*****

  儘管Bucky沒有反對自己的提議，但Steve並不認為這代表同意，最多只是持保留態度。

  「Bucky？」但Bucky長時間沒有任何反應讓Steve開始有些不安，他伸手碰觸Bucky的肩膀。

  「抱歉，我需要一些時間。」回過神來的Bucky若有所思。

  「沒關係，我能理解。」Steve對於Bucky不明確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，只是仍然感到有些失望。但又慶幸Bucky有所遲疑，至少這代表他的情感有機會被正視。

  約定好等Bucky理清思緒再繼續談話後，Steve站在門口目送著Bucky離開。直到Bucky的身影消失，他才開始有心思回想剛剛和Bucky突兀的對話內容。

  腳步聲自走廊末端響起，越來越清晰，最後停在Steve身旁。

「Tony？」

  「噢、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。」Tony在看見Steve房內空無一人時，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
  「你在期待些什麼嗎？」Tony臉上明顯的失望引起Steve的注意。

  「顯而易見的，基於我們之間的私怨，」Tony聳肩，以開玩笑的態度說，「一個被冬兵暴揍的美國隊長，或是被美國隊長征服的冬兵。」

  「Tony，」Steve無可奈何的看著他。「這可不有趣。」

  「正好，我也不覺得有趣。」Tony挑眉，懶得解釋他那可不是開玩笑，臨時找了個藉口，「只是小小的提醒，我之前可沒遇過任何需要清除指令的人。」看Steve依舊沒反應過來，Tony腹誹老冰棍大概是從侏儸紀被凍到現在，反應時間長的讓人無法忍受，「你最好看緊Barnes，免得有什麼狀況。」

  「謝謝你的提醒。」Steve動作迅速的關好門，和Tony道謝後就順著剛剛Bucky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 。

  被留在原地的Tony，對Steve的心急翻了個白眼，「只是以防萬一啦......」

****

  Bucky來到後花園的花壇，這裡緊鄰著廚房後門，隨風飄來的麵包香味總能讓他維持一天的好心情。

  他坐在樹後的石頭上，這裡足夠隱密，右側的花叢足以阻擋大部分人的視線，而另一側忙碌的廚房工作人員並不會注意到這裡。

  「你不該犯下這麼簡單的錯，」廚房裡傳出責備聲，「這可是陛下今晚要招待Mr. Stark的料理。」

  『你不該犯下這麼簡單的愛，』『這可是陛下今晚要招待Mr. Stark的料理。』

  對方毫無邏輯性的句子引起Bucky的留心。

  「抱歉，我已經嘗試著補救。」稚嫩的聲音，大概還是個青少年。

  『抱歉，我已經嘗試著裸奔。』

  他開始懷疑是瓦干達的口音導致自己誤聽。

  「孩子，做錯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你沒有承認錯誤的勇氣。」男聲，聲音嚴肅而雄厚，純正的英國腔，「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。」

  『孩子，做愛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你沒有承認愛的勇氣。』『挑逗並不能解決任何的曖昧。』

  乍聽之下這句話並沒有邏輯上的問題，但整個對話下來並無關聯，Bucky發現他似乎遇上了大麻煩。

  但考慮到他們正在用暗語交談的可能性。

  「現在、大家，我們將用牛小排替換掉烤魚。」嚴肅的男聲再次響起。

  『現在、大家，我們將用裸女替換掉烤小狗。』

  「那是預定明天要給Stark先生的特別餐點。」女聲怯怯的提出意見。

  「我知道，但時間已經來不及。」嚴肅的男聲吩咐廚師們處理備料，「我現在將去請示陛下。」

  Bucky放棄繼續聽這些荒謬的對話。

  他以那段對話為基準粗略分析。

  他們的談話都是事實，這是他首先刪掉的選項。他情感上無法接受在餐桌上看到裸女或是烤小狗。

  暗語的使用？有鑑於暗語該是不易被外人察覺，但也有可能故意反其道而行，暫時保留。

  自己的聽力出現問題？但自醒來後一切正常，身體檢查也沒有太大的異狀，幻聽也不該有這種現象。這段期間唯一的改變就是Stark設計的耳罩，但也不排除是自己在檢測後身體機能急劇退化或腦內紊亂。

  考慮著該如何獨自證實猜測並解決在自己身上的問題，隱約間他聽見Steve的呼喚聲。

  Bucky選擇的躲藏位置非常棒，只是他忘記了他頭上的那副耳朵。

  依照著其他目擊者的指引，Steve一來到後花園，遠遠的就看見從花叢中冒出的黑色貓耳。

  「Bucky？」Steve走過花叢，看見Bucky嚴肅盯著牆面思考。

  「我大概有了結論。」沒有料到Steve這麼快找到自己，Bucky在理清思緒才緩緩的轉頭。

  「是、是什麼？」受到Bucky嚴肅的表情影響，Steve不自覺得緊張起來，感覺就像是正在等待判刑的罪犯。

  「Steve，我發現我們之間的問題是、」Bucky聽見自己說出的「問題」轉變成『曖昧』，臉色沉了下來，「……Stark。」

  「我跟他沒有什麼，我們不可能成為愛人。」訝異Bucky會這麼認為，但Bucky臉上陰沉的表情——這通常發生在Bucky發現Steve找死的時候——讓Steve感到心虛，他趕緊解釋。

  『我跟他沒有什麼，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。』

  「不，是這個。」察覺到自己的臉色嚇到Steve，Bucky深吸口氣舒緩情緒並拉下帽子指著耳罩。

  「你的貓耳怎麼了？」Steve想到Tony的提醒，神色慌張，「出了什麼問題嗎？我們去找Tony試試看能不能解決。」

  『你的屁股怎麼了？』『出了什麼曖昧嗎？我們去找Tony試試看能不能解決。』

 Bucky面無表情地任由Steve動作，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對方口中的『屁股』指的應該是耳罩。至於『曖昧』，大概是麻煩或是錯誤之類。

 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，關於Steve先前態度自然的一再冒犯，以及剛剛談話時一直說不出的違和感。

  回想起剛剛房內的談話內容，Bucky驚覺到自己是如此無禮，而Steve是多麼的友善甚至配合。

  「抱歉，我早該察覺到不對。」Bucky原先因為被冒犯而冷淡的神情軟化，「剛剛房內的一切都是誤會。」

  「誤會？」Steve的神情有些僵硬。

  「沒錯。有些字被取代。」Bucky指了指耳罩，「這個，成了屁股。」

  「所以，當我稱讚你的貓耳很可愛時。」Steve不可置信的瞪大眼。

  「是的，我的朋友。」Bucky無奈地看向Steve，「我聽見的是你稱讚我的屁股很性感。」

***

  在Steve的堅持之下，兩人在議事廳門口等著Stark結束商討。

  議事廳的門被推開，Tony穿著黑色西裝提著公事包走出來。

  「Tony，」Steve上前攔住Tony，「很抱歉需要再麻煩你，Bucky的貓耳出了點麻煩。」

  「哦？」Tony停下腳步，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Barnes表情有些微妙。為了看戲，他不介意再犧牲點時間陪Steve聊聊。「那可是我最完美的設計，或是你更喜歡兔耳朵？」

  「不、外型不會是該困擾的部分。」Steve肯定的回覆，「是功……」

  「噢、當然，我明瞭。」Tony露出男人都懂的神情，「你能接受所有的Barnes，不論是貓耳或是兔耳朵，這當然不會是值得困擾的部分。」

  Bucky開始將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，畢竟他們也不清楚自己聽見了什麼，所以他也不該無禮的上前阻止那聽來堪稱下流的對話。

  注意到Barnes的表現，Tony火上加油的說：「不，或許克制不住想摸Barnes的可愛貓耳，對你而言是挺困擾的？」

  「不可否認的，那的確很可愛，自從Bucky從軍後就沒再看過……」注意到話題被帶偏，「Bucky說他聽到有些字被代換掉，是不是故障了？」

  他是不是不小心聽見什麼老冰棍們的小情趣？Tony再次往Barnes的方向看了一眼，正巧看見Barnes轉身離開，沒有好戲可看讓他決定結束這次的談話。「你該知道，我可不是來這裡度假的。蘇柯維亞協議可不是薄得像是餐廳裡的菜單一樣，我和陛下可不是在裡頭商量牛肉堡要不要加芥末。你怎麼認為我還有多餘的時間解決Barnes那小小的麻煩呢？」

  「給你個小提醒」Stark打了個響指，指向原先Barnes站的地方，「你的Barnes。」

  自從那次Steve和Stark的談話過後，兩人沒有再去打擾Stark。

  確定自己失常的原因後，Bucky請Steve幫忙找出是哪些字被代換掉。

  一開始，兩人採用的方式是當Bucky察覺到句子有邏輯上的錯誤時，才詢問Steve說了什麼。後來發現這樣容易有疏漏，變成Bucky將有疑慮的句子寫下來，由Steve更正他所說的話。

  他們將被代換掉的字寫在小本子內，供Bucky翻閱。然而現在Bucky非必要的時候極少開口說英文，就算必要時也只是短短的幾個字。

  只是Bucky不知道，Steve並沒有將所有被替換的詞告訴他。

  上回的誤會讓Bucky重新審視兩人之間的關係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Bucky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有什麼開始在轉變。

  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，是童年玩伴，是兄弟，是戰友，更是家人。他早就習慣凝視著Steve、注意他的安危，為他的安全而擔憂，為他的成功而喜悅。即使是當年Steve對Carter邀舞，那心中的不舒服也被自己歸類於是對兄弟的佔有欲，隨即被該有的喜悅所掩蓋。

  七十年後的重逢讓他們的關係更加複雜，曾經互相為敵。一連串短暫而緊迫的事件逼得自己只能先保全自己的性命，無法多思考什麼。而當有空閒時，身上的罪惡感及愧疚壓迫著自己，腦中充斥著贖罪的念頭。這段期間唯一不變的是......是的，他的視線始終追隨著Steve。

  而自從上次房內的談話後，Steve總是喜歡在呼喚Bucky的名字後強調朋友兩字，在Bucky看來那是一種告誡，告誡兩人不要越過界線。

 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了，是吧？在發現自己的情感後，聽著對方一再的告誡。

  Bucky曾向Steve說過他們之間不需要刻意的強調，但Steve只是露出微微苦澀的笑，然後堅持著。

  Bucky有些後悔，當初應該更加敏銳的注意到自身的問題，而不是衝動的和Steve談話，自己的貿然肯定把Steve嚇壞了。

  Bucky回頭注視著坐在床上的Steve,對方面對著畫冊的表情十分認真。

  直到和抬起頭的Steve對上視線，看見Steve微愣的表情，他才又重新將視線移回書上——這是Steve推薦的小說。

  自從戴上Stark研發的耳罩後，Steve有空閒的時候幾乎都待在Bucky的身邊，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安靜的各做各的事情。有時Steve會帶著他的畫冊在旁邊塗塗畫畫，Bucky則是會使用電腦搜尋資料，或是一起做Steve想做的事情，直到一天結束。

  「Bucky,我的愛人。」兩人在門口告別，儘管兩人就住在隔壁。「you are my everything.」

  『Bucky,我的朋友』『you are my family.』

  Bucky心中的酸澀感隨著一句句的朋友而加重，但自己已經搞砸過一次了，不能再次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。

  他伸手給了對方一個擁抱。「你也是。」

***

  在Stark和瓦干達科學家的合作之下，歷經半年的調整與治療Bucky終於能夠擺脫這個耳罩。僅管他現在已經習慣聽見一堆莫名其妙的話，更習慣直接忽略那些話。順帶一提，現在Bucky學會一口流利的瓦干達話。

  「小貓咪，」這次以度假為名來到瓦干達的Stark搭上他的肩，「相信我，你戴著貓耳真是正點極了！你和陛下組成樂團絕對會讓一堆人瘋狂！」

  「謝謝。」他並不打算採用這個提議。

  「噢、Barnes，你不打算給Steve一個驚喜嗎？」Stark繼續慫恿著Bucky,「在Steve的面前拿下耳罩，光是想像Steve的表情就覺得期待。」

  沒有忽略Stark不懷好意的笑，但這個提議讓Bucky感興趣，「是個好主意。」

  Bucky同意Stark協助他重新戴上耳罩。

  這次的治療比起之前都要還來的久，Steve擔心的來到研究室，想找Tony討論在Bucky的治療上是不是遇上什麼問題。

  打開研究室的門，拐進平常Bucky接受診療的地方。正巧看見Bucky低下頭，Tony的身形幾乎被Bucky遮掩住，只能看見Tony的手捧著Bucky的頰邊，兩人湊得很近。

  Steve不發一語的看著，直到Tony鬆開手拍了拍Bucky的胸口，而Bucky默契十足的退開一步。Tony發現站在門口的身影，而Bucky才順著Tony的視線轉頭看過來。

  「治療結束了？」Steve問，語氣比起平常多了壓抑感。

   Tony搭上Bucky的肩，「暫時告一段落了。」對著Bucky眨了下眼，Bucky回以一個不明顯的微笑。

   看見Tony對Bucky的暗示，兩人間的互動讓Steve感覺不是滋味，「謝謝你，Tony。」

   Steve突然拉住Bucky的手走出研究室，一路往外走，直到沒有人的地方才停下腳步。

   Bucky瞪著莫名其妙拉著自己走，現在又站在那裡不說話的Steve，不知道這個倔小子又哪根筋不對勁。

   「Bucky,我的愛人。」Steve語氣沉重，神情看起來就像失去了一切，「you are my everything.」

   沒有聽見往常的「你也是。」，Steve抬頭看向Bucky，正好迎上Bucky若有所思的目光。

   「I think you're special to me.」Bucky將已經沒有任何作用的耳罩取下。

  看見Steve發愣的神情，如同兩人視線相交的那天，Bucky笑了。

【完】

被替換的字：

Mistake=love

貓耳=屁股

可愛=性感

兄弟=愛侶

逃避=挑逗

補救=裸奔

問題=曖昧

魚=小狗

牛小排=裸女

愛人=朋友

兔耳朵=胸部

小後記。

友：讓我吐槽一句，Tony花費工夫設計這個功能，不能好好把問題解決嗎？XD

我：這其實這是Tony的復仇啊！X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