遺落之鏡

  CP：Steven X Tony

  背景在復仇者聯盟1後

***

  復仇者大廈內充滿高科技的設施，舉凡日常可見的感應門、咖啡機、訓練器材，更別說頂層的實驗室，裡頭的設施更是頂尖。

  現在Steve已經習慣日常的設施，但關於複雜的電子設備操作，他仍然還在學習中。他十分慶幸自己的房間內，並沒有裝設太多高科技設施。

  不過有一點他到現在還不習慣，那就是JARVIS。

  「Mr. Rogers，請攜帶您規畫的旅遊行程，Sir希望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給您。」踏進電梯的Steve被JARVIS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，他想他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習慣這點。

  按下房間所在的樓層，Steve抬頭看向電梯內的監視器，「我知道了，謝謝你。」

  剛感受到電梯上升的作用力，JARVIS的聲音再次響起，「抱歉再次打擾您，Sir需要您的協助。」

  「Tony發生什麼事了？」Steve擔憂的看向監視器。自從知道Tony糟糕的生活作息後，Steve總是掛心Tony的身體狀況。

  「請冷靜，Mr. Rogers。」JARVIS安撫Steve並以異常優雅的語調告狀，「Sir正在實驗室，已經有十四個小時沒有進食，只有攝取咖啡。此外，一點問題都沒有。」

  「謝謝你，」Steve分神思考等會兒該替Tony準備什麼食物，「Tony需要我做什麼？」

  「請您到13樓11號房，取出第十二號的箱子。Sir需要箱子內的物品。」JARVIS的語調回復成平時的狀態，詳盡的回覆，「您需要燈號指示嗎？」

  「謝謝，並不需要。不過，13樓？那不是Tony的私人領域？」Steve記得復仇者大廈中有幾層是專屬於Tony，其他人無法進入。

  「是的，請稍候。」JARVIS消失了一會兒，又重新響起，「您已取得授權。」

  「瞭解。」Steve按下13號鈕，顯示樓層的螢幕上變換了兩次數字後，電梯門打開。

  踏出電梯，Steve習慣性地觀察著環境。

  除了門牌上無規律的房門號碼外，這層樓的布置與其他樓層相差無幾，但也許是平時沒有人會過來，整個空間給Steve昏暗的感覺。

  背後的電梯門關上後，失去光源的走廊顯得更加昏暗。Steve靠著走廊頂部昏黃的小燈勉強的辨識著門房號碼，終於在走廊底部找到11號房。

  將手指放在感應器上，驗證成功後金屬質感的門自動滑開。令人意外的是，裡頭還有一扇木製的門、上頭帶有喇叭鎖，就像是老舊公寓中常見的門，但明顯的與復仇者大廈格格不入。

  他試著上前旋轉把手，但木門是鎖上的狀態。他疑惑的重新退回門口，這才發現門牌上的7有部分被磨損，遠看就像是11。

  有了剛剛的經驗，這回他謹慎地靠近門上的牌子辨識，在走廊中段的部分找到了被剛剛被自己誤認為1的11號。這回順利地從裡面找到十二號箱子，雖然體積有點出乎意料的大。

 

  小心翼翼的將半人高的大箱子放在Tony指的地方，將暫放在箱子上的旅遊計畫遞給Tony。

  「噢，我討厭別人遞東西給我。」Tony抽走Steve手上的筆記本，隨手放在桌面，就直接坐下來拆開箱子。

  「抱歉。」Steve看著Tony盤腿坐下，從箱子內撈出一堆零碎的小儀器。

  Tony沒有回應，擺了下手像是示意Steve沒事可以離開。

  Steve沉默的站在Tony身邊。

  過了一會兒，認為自己剛剛窺視到Tony秘密的Steve，良心不安的向Tony坦白，「很抱歉，我剛剛進錯門。」

  「哪天你說你上錯床我都不意外。」拿著扳手拆卸儀器外殼的Tony隨口一回。

  「不，我該向你道歉。」Steve一臉嚴肅，「我曾試著打開那木門。」

  「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……等等，什麼木門？」Tony一臉茫然地抬頭看了眼Steve，然後向JARVIS詢問，「JARVIS。」

  「Sir, Mr. Rogers發現您的儲藏室。」JARVIS在儲藏室特別加強了重音。

  「噢……那個啊。」Tony沉默了一陣子，，「你沒提我都忘了還有那間。」

  「儲藏室？」那扇保存良好的木門讓Steve好奇裡頭的東西。

  「沒什麼，就一些早該丟掉的廢物。」Tony撇了下嘴，語氣明顯的不以為然。

  「那需要我幫忙拿去丟掉嗎？」Steve看著忙碌的Tony，誠懇地提出建議。

  Tony看似專心的擺弄著儀器裡的線路，沒有回答。

  在Steve以為Tony不會回答時，Tony才說，「不了，那是我的東西。」

****

  Steve離開工作間後，毫無心思在工作上的Tony，停止剛剛裝忙的舉動。

  從旁邊的酒櫃拿瓶威士忌，Tony將自己摔進工作間的沙發。

  「該死的。」Tony打開瓶口，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。

  Tony沒有料到只不過提起那扇門，童年那些糟糕的記憶就隨之湧上，而自己居然被影響到無法工作。

  「Sir，空腹喝酒不是個好選項。」JARVIS提醒。

  「閉嘴。」Tony現在只想把腦中不堪的回憶驅走。

  灌完一瓶威士忌，Tony再隨便挑了一瓶琴酒灌了一大口。

  過了一陣子，混酒讓Tony感到強烈的暈眩，飄飄然彷彿不在現實中，讓Tony感到輕鬆及自我的釋放。

  Tony抓著酒瓶，從抽屜角落挖出老舊的鑰匙，跌跌撞撞的往外走，在轉角處撞上一堵牆。

  「不要擋路！」Tony伸手推向那堵牆，手上彈性的觸感讓Tony困惑的多抓了兩下。

  「Tony，你醉了。」Steve舉高手上的盤子，哭笑不得的抓住正在襲胸的醉鬼Tony，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  「我沒醉。」察覺到面前的牆是Steve，Tony舉著酒瓶揮開他，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鈕。完成階段性目標的Tony感覺到疲憊上湧，懶懶的趴在電梯門口上。

  「這樣很危險。」Steve才剛伸手要將Tony扯離門口，電梯門突然打開，失去倚靠物的Tony整個人往前撲，幸好身後的Steve快速的撈住他。

  「你很煩人。」Tony掙開Steve的懷抱，走到樓層按鈕前，頭抵著電梯面板抓著酒瓶的手顫抖地按下樓層，在按錯了兩次後才終於按到13樓。

  Steve將餐點放在電梯前放盆栽的小桌上，不放心地跟著進電梯，並替Tony按下關門鈕。「你要去哪裡？」

  Tony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也不動也沒有回應，就在Steve以為Tony站著睡著時，電梯門打開。

  Tony抬頭確認樓層，這才搖搖晃晃地走出去，期間有一次Tony還失去平衡肩膀直接撞上牆，最終Tony來到17號房前，打開感應門後就站在前面，右手握著酒瓶的手指因施力過度而發白。

  「Tony？」Steve輕喚。

  「JARVIS。」Tony語氣中帶著壓抑感，「……把裡面的垃圾通通丟掉。」

  「Yes, Sir.」

  JARVIS回應後，過了好一陣子，並沒有任何機械或人過來處理儲藏室內的東西。Tony下達指令後也同樣站在木門前沒有動作。

  「JARVIS，取消剛剛的指令。」Tony突兀的取消指令，並用一直握在左手掌心的鑰匙打開門，走進幾近全黑的房間內。

  Steve站在門口遲疑著該不該跟進門，「Tony？」

  突然，房內傳來酒瓶的摔碎聲和重重的摔落聲，Steve緊張的衝進去。

  透過月光，Steve看見Tony抱著一台老式的電話座機，跌坐在核桃木櫃旁。酒瓶的碎片散落在Tony的身邊。

  液體自Tony的手掌上滴落在電話上，染紅了發黃的按鍵。

  Steve上前抓住Tony正要撥號的手。

  才剛要按下第一個鍵的Tony煩躁的瞪向Steve，「少來煩我！」

  Tony抽回手，受到擠壓的玻璃碎片更加深入掌心。

 

  Howard皺著眉站在電話前，熟練地撥打著號碼，「還沒有消息嗎？」

  小Tony抱著剛剛完成的作品，走過來仰頭期待的看著Howard。

  Howard煩躁的罵了聲，「繼續找。」掛掉電話，回頭看見小Tony，「你在這裡做什麼？別在這裡礙事。」

 

  Tony照著記憶中的印象，繼續撥打著電話號碼。

  Steve趁著Tony播完號碼之際，趕緊抓住他的手，先將大塊的玻璃碎片挑出來。

  「找到了嗎？」Tony聽著連盲音都沒有的電話，「美國隊長。」

  「什麼？」意料外的稱呼讓Steve疑惑的看向Tony，Tony看起來就像是在說醉話。

  「一定要找到。」沒有接線的電話中傳來不清楚的說話聲，Tony沒有理會那聲音，只是重複說著，「一定要找到他。」

 

  「都多久了？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？」Howard狠狠的將電話摔上。看見小Tony眼中對自己的恐懼，脾氣克制不住的將手中的資料砸到小Tony身上。

  小Tony壓著被資料夾割傷的手臂，恐懼的將自己往角落縮，希望Howard忽略自己，趕快離去。

 

  「還沒有找到嗎？」Tony拿著話筒雙腳縮起，在木櫃旁盡量縮小自己的體積，就像是要將自己藏起來般。

  「你還好嗎？」Steve擔心的看著明顯表現出恐懼的Tony。

  『Tony。』話筒中傳來混著電子噪音的說話聲。

  Tony自話筒中聽見Howard的聲音，下意識的顫抖了下。

  「Tony。」溫暖環抱圈住Tony，他自膝間抬起頭，眼前是Howard找了大半輩子的美國隊長。

 

  「什麼？找到了線索？」Howard露出釋然的笑，「太好了，我馬上過去。」

  Howard抓起掛在衣帽架的大衣，邊穿邊往外走，興奮地給了在門邊的Maria一個吻，「他們找到他了，我的摯友。」

  彎下腰來給不知何時已經長大的Tony一個擁抱，「這真是奇蹟。」

  「我愛你們。」Howard同時摟住兩人，迅速的放開，「我該走了。」

  十三歲的Tony牽住Maria的手，淡漠的看著那個他該稱為父親的男人離開。

 

  「我恨你。」Tony看著眼前金髮藍眼的男人，憤恨的說。

  「我很抱歉。」儘管他不了解為什麼Tony會對自己產生恨意，但Steve真心對Tony恨著自己這件事感到遺憾。

  『我很抱歉，但你要知道我一直以你為傲。』話筒中傳來充滿電子音的說話聲，語調是Tony從所未聞的溫柔，『我愛你。』

  「騙人。」Tony抱著電話感受著身周的溫暖，哭的就像是個小孩。

***

  宿醉的難受還有全身的痠痛喚醒Tony，他坐起身來看見亂七八糟的房間，還有床上的陌生人，「噢……感謝老天，Pepper沒發現這一切。」

 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，Tony覺得哪裡不太對勁，自己昨晚應該沒有帶人回來過夜才是，可是這個背影看起來異常眼熟。金髮，還有那身肌肉，想到某種可能性，Tony扳過對方的身子，正好與還打算裝睡卻不小心張開眼的Steve大眼瞪小眼。

  「天啊！讓我死了吧……」Tony腦中頓時冒出一堆想法，震驚他居然睡了美國隊長，那個代表美國精神，正直無比的美國隊長！還有以後需要穿上鋼鐵裝才能買到甜甜圈的恐怖情境！

  Tony放棄的將整個人重新埋回棉被裡。

  「Tony，我很抱歉，」只穿著白色背心的Steve坐起身來，誠懇的道歉，「關於侵犯你的私人領域這件事，只是你的……狀態，讓我無法離開。」

  「我懂，那只是一個意外。」Tony輕鬆的回覆，在他被酒精影響而嚴重遲緩的腦袋接收到Steve話中的『侵犯』『狀態』『無法離開』並開始分析解讀後，他緩緩地轉過頭，盯著一臉抱歉的Steve，「我是bottom？」

  「什麼？Bottom？」Steve一臉疑惑。

  「你上了我？」Tony不可置信的翻坐起身揪住Steve的內衣，「這怎麼可能？論技巧跟經驗也該是我上你才是！」

  「呃、你冷靜一點，我沒有……我們沒有性行為。」被Tony爆炸性的發言嚇到，Steve只來得及護住Tony別讓他再次摔下床。

  Tony瞪著Steve好一會兒，遲鈍的意識到自己後方並沒有異物感，而且空氣中也沒有歡愛過後會有的味道。

  「哦？」以為得知真相的Tony故意舉起自己的左手臂，「那我全身腰酸背痛是怎麼回事？還有那些瘀青。」

  「你昨晚喝醉了。」Steve鎮靜的述說事實，但視線往左看右飄就是不敢落在Tony身上。

  「當然，我的頭疼現在很清楚的告訴我。」Tony翻了個白眼，Steve正經的表現總是能引起他的反叛感。

  「你還摔倒了好幾次，」Steve計算著次數，「有六次，還有兩次撞上了牆。」

  「哦？」Tony鬆開揪住Steve內衣的雙手，緩慢的、帶有調情意味的摸著Steve脖子上的抓痕的瘀青，「那你身上這些痕跡還有抓痕？」

  「你不會想知道的。」Steve抓住Tony的手，因對方而引起的生理反應讓他不自在的想往後退，卻因為Tony跨坐著的姿勢而動彈不得，「不用太在意，你喝醉了。」

  「噢！」Steve的說法根本是明顯地告訴Tony，這些都是他幹的好事。Tony在心中鄙視Steve說謊的功力，注意到Steve的小兄弟提起精神，自知玩過火的Tony故意露出遺憾的表情，「那真是可惜，我可一直想嚐嚐美國甜心的滋味。」

  看著Steve的臉因為自己的話而變紅，Tony得意的坐回床上，不著痕跡的與Steve拉開距離。

  「我……」Steve想表示自己對他也有同樣的想法，但才剛開口就被打斷。

  「不過，沒想到美國隊長有亂爬別人床的癖好。」Tony看著自己的右手，包紮的俐落結實，用的還是這種落伍的繃帶樣式，「我該慶幸你沒有替我打上一個可愛的蝴蝶結。噢、鮮紅色的也許挺適合我的。」

  「我沒有亂、你說的那種癖好，是因為……」Steve想解釋是Tony昨晚拉著自己上床，但在聽見Tony提到鮮紅色，回想到昨天Tony糟糕透頂的狀況，他忍不住制止他繼續說下去，「Tony！」

  「我的老天，我剛剛說錯了什麼刺激到你那纖弱敏感的神經了？」過大的音量讓Tony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，剛剛的一派輕鬆被不耐煩取代，「可憐可憐一個宿醉的人，麻煩別像我老媽一樣在我耳邊碎碎念。不、你可比我媽煩人多了。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想碎碎念，那好、JARVIS。」

  「不，我那只是關心，你昨天的表現太不正……」Steve擔憂的看著Tony。

  「Sir.」JARVIS配合的打斷Steve的話。

  「把Steve媽媽的碎碎念記錄下來，在適當的時候再放給我聽。」Tony下床打算遠離Steve，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聽見大道理。

  走了兩步，意識到這裡是自己的臥室，回頭看向還在自己床上的男人。「我想這裡是我的房間，而我正好不歡迎你。」

  「Tony，我認為你需要我的幫助。」Steve矢車菊籃的雙眼中盛滿了擔憂。而、這是Tony現在最不需要的東西。

  「噢、親愛的甜心。是的，我需要你的幫助，那就是……」Tony對Steve露出假笑，然後用力指向門口，「滾出我的房間、立刻。」

  當房間重新剩下Tony自己一人，Tony臉上毫無掩飾的露出疲憊。

  坐在沙發上，Tony手肘抵著膝頭抱著頭，一動也不動，「JARVIS。」

  「Sir，有什麼吩咐？」JARVIS的聲音溫和地響起。

  Tony悶悶地說，「我表現得很糟吧？」

  「Sir，您是Tony Stark。」JARVIS毫不猶豫地說，「在我心中您永遠是最棒的。」

  「真是嘴甜的傢伙，」Tony勾了下嘴角，但不可否認的是心情的確好多了。打起精神站起身來，只是起身的太猛讓他感到一陣暈眩，「噢、該死的宿醉！給我Bruce的位置。」

  「Sir，Mr. Banner正在餐廳，你現在過去正好能進行晨間約會。但建議您先換套合適的衣服。」JARVIS的語氣帶著調侃。「另外，昨日已提醒過您空腹喝酒並不是個合適的選項。」

  「當然，我可不像Bruce的大傢伙一樣愛好自然。」Tony翻了個白眼直接忽略JARVIS的抱怨，脫掉皺巴巴的內衣和褲子，往沙發上一丟，「噢，抱歉，我忘了他身上還有一條褲叉。」

  「已記錄，將會轉播給Mr. Banner。」JARVIS一本正經地回應。

  「噢、我收回剛剛的話。」褲子正套到一半的Tony笑罵，「你這個可惡的小混蛋。」

***

  餐廳的門一打開，Tony頓時後悔來到餐廳找Bruce，JARVIS居然沒有提醒自己Steve也在。

  「噢，我走錯地方了。」視線掠過Steve，看向Bruce，「我有事要找你聊聊，等一下去研究室吧。」

  「我吃飽了。」Steve端起還有大半食物的餐盤，「你們慢聊。」

  Tony伸手攔住端著餐盤經過自己身邊的Steve，在心中腹誹著Steve到底是不會說謊，還是當在場的人都是瞎子，「浪費食物會遭天譴的，當心下回Thor的雷打在你身上。」

  「只是有學術問題要跟Bruce討論。」Steve眼中的不解，讓Tony忍不住多解釋一句。

  意識到自己的反常，Tony果斷收手去到咖啡機旁，「我不介意你旁聽，當然，如果你那貧瘠的腦袋能理解的話。」

  Steve終於理解Tony的意思，愉悅的將餐盤重新放回到座位上，並到廚房替Tony準備一份餐點。

  Tony端著黑咖啡在Bruce身邊坐下。

  「你遇上什麼困難?」Bruce溫和的笑著，像是沒有察覺Tony和Steve間的互動。

  「靈魂學。」Tony單手支著下巴，思考著要怎麼講，「鬼魂、幽靈，whatever，隨便你怎麼稱呼。嘿!別用那種看瘋子的眼光看著我，我什麼都還沒說呢！」

  「你的點子一向很瘋狂，」Bruce不好意思的笑。

  「拜託，你又知道了？」Tony瞪著Steve端過來的炒蛋，然後無視。「你對靈魂學有多少了解？」

  「哪一方面？」Bruce語氣一如往常的溫和。。

  「當然是科學能證實的方面，我可不相信有上帝的存在。」Tony聳了下肩，明顯的表現出對上帝的不以為然。

  「Duncan MacDougall曾經證明靈魂重21克」Bruce提出人們普遍相信的研究結果，「但我記得那篇研究並沒有再現性。」

  Tony誇張的嘆口氣，「拜託，我可對證實靈魂的存在一點興趣都沒有。」

  「這可真令人意外。」Bruce微笑等著Tony的後續發言。

  「我就當這是稱讚收下了。」Tony露出得意的笑，「你知道有一派學說指出靈魂學是反物質吧？」

  Bruce有不好的預感。

  「噢，Bruce。」看見Bruce露出遲疑的表情，Tony搭上他的肩，「你不覺得很有趣嗎？如果靈魂也是物質的一種，那我們總會為什麼只能等靈魂隨機的出現，不能主動去捕捉靈魂呢？甚至跟靈魂溝通都不是問題。」

  「我現在寧可你證明靈魂的存在。」Bruce舉著還插著番茄的叉子，認真地和Tony探討起靈魂學，「目前所知，自然界的反物質壽命很短。在以靈魂真實存在的前提下，靈魂由反物質所構成並不是個適合的假設。」

  「你也說了，是目前所知。誰能肯定那是真理？」Tony笑的自信且張揚，「那才夠格稱做挑戰。」

  「你總是善於說服人，」Bruce露出無奈的笑，「有任何想法？」

  「根據JARVIS的統計，」Tony打了個響指，JARVIS盡責地將資料顯示在牆面，「靈魂被知曉的方式，有百分之四十七是超自然電子異象(EVP)，像是電視、電話，電腦、手機等，有較高的機會捕捉到靈魂的訊息。」

  「噢，歐洲核子研究組織(CERN)的反氫激光物理儀器（ALPHA），這是個不錯的切入點。」Bruce馬上跟上Tony的思緒。

  「大概吧？」Tony聳肩，將手上的黑咖啡放在桌面，「誰知道那些靈魂是由什麼反原子組成的？」

  沉默了幾秒，兩人同時回答。

  「CPT對稱。」Tony打了個響指。

  「反物質是正物質的鏡像。」Bruce指向Tony桌上的咖啡，裡頭倒映出Tony的影像。

  「噢、我的頂層絕對夠大，足夠容納所需的儀器。」Tony興奮地說，揮舞的手差點把咖啡弄倒。

  「你得做好防護措施，當心磁漏。」Bruce提醒，吃掉盤中最後的食物。

  「我會的，兄弟。」Tony拿起咖啡，一口喝光。

  「何時開始？」看著心急的Tony，Bruce發問。

  「JARVIS？」

  「Sir，CERN拒絕出售ALPHA。」

  「噢，真讓人感到遺憾，我們要延遲幾天才能進行驗證了。」雖然這麼說，但Tony看起來依舊充滿著幹勁。

  「這可真是好消息，我們有許多前置作業。」Bruce放下刀叉，收拾餐盤，「JARVIS，我需要你的幫助。」

  「很高興為您效勞。」

  「沒錯，」Tony站起身，對著收拾完的Bruce說，「我去研究設計圖，計算的部分就交給你。」

  「沒問題。」Bruce和Tony相偕離開餐廳。

  餐廳內只留下一臉茫然的Steve。

***

  今天是Steve替Tony和Bruce送餐的第三十七天。

  一開始送餐時，為了不打擾兩人，Steve將餐點擺在桌上就離去。但到了晚上送餐時，兩人的餐點都沒動過；隔日早上，只有減少一顆蘋果和一道菜。

  之後，Steve送餐時會提醒沉迷於實驗中的兩人用餐，若是沒有人理會，Steve會直接打斷兩人的實驗。通常這時候，Steve總會收穫Tony的髒話聲或哀號聲，以及Bruce無奈的笑。

  「該吃午餐了。」十二點一到，Steve準時地送來午餐並提醒兩人，然後等待著其中一人給予回應。現在他已經不指望兩人能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來進食，他只希望至少別拖上一個鐘頭才進食。

  Tony擺了擺手示意Steve別吵，在意識到是Steve時趕緊大喊，「再給我二十四分鐘！你別過來！！！」

  Tony清楚的記得，上次Steve過來和自己爭論定時用餐的重要性時不小心碰掉一條電源線，差點毀掉那一整天嘗試的結果。幸好JARVIS即時記錄結果，但最後一次試驗還是得重頭來過。

  「Steve，這真的很重要。」Bruce透過螢幕看向Steve，手指同時在螢幕上調試變因數值。

  「我了解。」感受到兩人對自己強烈的不歡迎，Steve苦笑的將餐盤放在桌上，站在旁邊等著兩人實驗告一段落。

  突然，那一大堆儀器中傳來抖動聲。

  「該死的！」Tony皺眉看著因為受到磁力干擾而報廢的錄影機，「到底哪裡出了問題？每次快要成功就一定會有問題。」

  Tony焦躁的在房內走來走去，「我有預感，我們快成功了。就差這麼一點。」

  「Tony，冷靜點。」Bruce言語上安撫著Tony，視線完全沒離開過螢幕的分析數據，「至少我們離成功又更進一步了。」

  「你們這是要錄下靈魂的樣子嗎？」站在一旁的Steve，勉強的辨認出冒著煙的物品是錄影機。

  「顯而易見的，還是你以為我們在這裡自拍？」實驗再次在緊要關頭失敗的Tony，壞脾氣的回應，「自拍了一個月，也早就把姿勢都擺完了！」

  「Tony。」Bruce感到哭笑不得。

  「你們要試試看俄國製的錄影機嗎？」Steve提出提議，看著那台精密的錄影機，不太確定的說，「應該比較不容易壞。」

  「儀器損毀和硬體的相關性……」Bruce想向Steve說明兩者的相關性，但還沒說到重點，Bruce就停止解釋，視線從數據堆移向Tony。

  同時，Tony也轉頭看向Bruce，「我們還沒試過那些古董對吧？」

  「是的。」注意到Steve正在Tony的背後準備上前揪人，Bruce用眼神示意。「不過……」

  「不過？」隨著Bruce的視線回頭，Tony直接忽略Steve，只看見自己螢幕上的資料，「噢、我瞭解，這沒有一點根據。但也許老古董能給我們驚喜。」

  Bruce無奈的聳肩，決定先去用餐而且等會絕對不參與Tony和Steve之間的溝通。

  被忽略的Steve出聲提醒，「你該吃飯了。」

  「什麼？」Tony確認時間，非常肯定的說，「我還有十一分鐘又二十七秒，JARVIS，把那台電話送上來。」

  「Yes, Sir.」

  「Tony，先吃飯。」Steve繼續說服Tony該在正常的時間點吃飯，「我保證你現在吃完飯，我等等絕對不會打擾你們。」

  「OK，我可以邊吃邊工作。」Tony讓步，走到餐盤旁打算挑幾樣方便簡單的東西墊肚子，他已經迫不及待想進行下次的試驗。

  「不行，你要專心吃飯。」Steve在這點毫不妥協。

  「拜託，只是簡單的前置處理，一點難度都沒有。」Tony快速地咬了兩口墨西哥手卷，打算趁著JARVIS運送電話的這段期間吃完午餐。

  「吃飯時要專心，不然對身體不好。」Steve無奈的嘆口氣，「你乖乖專心吃飯，晚上我帶甜甜圈給你？」

  「……我要焦糖口味的。」看在甜甜圈的份上，Tony妥協的坐在臨時餐桌前吃飯。看見對面Bruce嘴角揚起的笑，Tony挑眉不解的問，「你笑什麼？」

  Bruce推了下眼鏡，靦腆的說，「沒什麼，只是對於新發現感到喜悅。」

  「這可算不上什麼發現，還要試驗過才知道。」Tony還想繼續談論係數的調整，眼角瞄見Steve不認同的表情，嘟嚷了句「老古董。」繼續吃飯。

  終於，在Steve的監督下吃完飯後，Tony馬上去將那台電話連接上儀器，Bruce上前幫忙進行調整，留下來的Steve在餐桌旁觀。

  「撐住啊，老夥計。」一切準備就緒，Tony開啟電話和儀器的連接閥。

  兩人觀測著自己負責的部分，Steve好奇地看著那些儀器，現場有好幾分鐘完全沒有人出聲。

  「偵測到伽瑪波。」觀測到明顯的波形起伏，Bruce開口提醒。十秒過後，開始有了其他變化，「波形開始紊亂，正在分析規律。」

  同時，話筒裡傳來聲音，在經過外接儀器的擴增之下，聲音一清二楚。『Tony。』

  隨後，一旁的儀器投放出他們的形象。

  「Mum！」Tony激動的對著投影出的女性影像喊著。

  「Howard?」Steve不確定的看著男性影像，那影像輪廓間依稀可見Howard年輕時的樣子。

  誰也不認識的Bruce，專心的關注著螢幕上的數據。

  「老朋友，真高興看到你。」外表顯得老態的Howard走近Steve，也許是看見老朋友，語氣上年輕許多。

  然後Howard才回頭看向Tony，習慣性地先訓話，「你看看你那是什麼樣子？請把自己收拾得像是正常人。」

  「噢，這都得感謝你的教養。」Tony愛理不理的看了Howard一眼，撇嘴，「畢竟什麼樣的人就會養出什麼樣的兒子。」

  「Tony，你不該這樣和你的父親說話。」Steve一本正經的糾正。

  「請停止你的說教好嗎？Steve叔叔。」Tony翻了個白眼，看見Maria Stark擔憂的神情，「Mum，我很好，我過得很好，真的。」

  「你不該挑食的。」儘管碰觸不到，Maria還是伸出手順著Tony的頭髮，就像是他還是小孩的時候。

  「拜託，有很多辦法能替代那些營養的。」Tony想列舉許多方式反駁，但在Maria慈愛的眼神下，Tony沒有說出那些方案。

  「妳不用擔心，我會好好照顧他的。」不知道何時走到Tony身邊的Steve，認真地看著Maria。

  「What？」Stark父子同時看向Steve。

Howard瞪大眼看向Steve，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。

Tony則是莫名地看著Steve，臉上明顯的寫著，干你什麼事。

  「Tony有些任性，但本質並不壞。」Maria溫柔的笑著，忽略旁邊兩個Stark的反應。

  「我知道。」Steve認真的應答著。

  「等等！Mum，我不需要Steve叔叔好嗎？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！」Tony擋在Steve面前想阻斷兩人的對話，在發現自己的身高不足以擋住Steve後，把Steve推向Howard那邊。

  「怪不得你當初對Peggy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原來……夥計、小心點。」才調侃到一半的Howard被Steve的手穿越過身體。「雖然沒有感覺，但視覺上真詭異。」

  「抱歉。」

  「沒什麼，」Howard虛拍對方的肩，「倒是你，怎麼被找到的？還跟我兒子在一起？」

  「Stark工業挖出了我。」Steve皺著眉，思考著要怎麼簡潔的回答，「我從醫院醒來，和外星人打了一戰後，就住到這裡了。」

  「這可真是緣分。」Howard看見Tony和Maria結束對話，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來。

  「Mum找你。」Tony對著Steve說，在Steve轉身離去後和Howard大眼瞪小眼。

  「Tony, my son.」Howard首先放下自己的固執，打破兩人間的僵持，眼中充滿了對Tony的驕傲與愧疚。

  對於Howard表現出的情緒，Tony不以為然的直接對Howard提出控訴，「我恨你。」

  Howard嘆了口氣，兩人間又重新陷入沉默。

  「我愛你。」考慮許久，儘管Tony大概不會相信。但Howard還是決定告訴Tony，至少不想要讓兩人之間有更多的遺憾。

  「我永遠不會原諒你，你對我的傷害造就了現在的我，我永遠不會忘記。」Tony的眼中有著對Howard的恨，對於他的忽視、冷漠、暴力以及不負責任。

  「我很抱歉，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。」Howard歉疚的說，這是他欠Tony的，一份完整的父愛。

  「你想挽回什麼？你早就死了。」Howard的態度讓Tony火大，就像是道歉後一切都能一筆勾銷。

  「我們就不能有個平心靜氣的談話嗎？」Howard伸出手想擁抱對方，Tony下意識的舉起手臂擋住臉。

  Howard維持著伸出手的動作，他從沒注意到他對Tony的傷這麼深，他以為他們父子之間只是因為疏離及溝通不良，而不懂得相處。

  Tony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，放下手臂不耐煩地看向Howard，如同往常兩人間常見的互動，「你又想幹嘛？」

  Howard神情哀戚的虛抱住Tony，「別躲，你知道我無法阻止你，也無法再傷害你。」

  Tony抿著唇倔強的站在原地，「這可難說。」

  「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。」Howard的語氣與其是訴說，更像是祈求。

  「噢、真是萬金油。」Tony從不知道該怎麼正常的與人應對，特別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時。畢竟，自有記憶以來，他們從沒有過一次和平溫馨的對話。

  「Tony，你是我這輩子最偉大的成就。」因為擁抱的姿勢，Tony沒有看見Howard說這句話時眼中的驕傲。

  Tony一心只想結束這段令人不自在的談話，餘光瞄見Steve和Maria對話結束。看著近在眼前的白髮Tony遲疑了會，最後還是穿過Howard的手臂，靠向Maria。

  「Mum，我真想念妳的蘋果派，我永遠做不出那個味道。」Tony抱怨著，每年聖誕夜他總做不出有相同味道的蘋果派。Maria當年留下的蘋果派，早就在派對中被朋友分食光。

  「我的寶貝，我很抱歉。」Maria的影像虛摸著Tony的臉頰。

  「這從不是妳的錯。」Maria的投影開始出現線條，「Mum？」

  「Tony，你長大了。」Maria安慰的笑，但在干擾下影像有些扭曲，「我愛你。」

  Tony感傷地盯著Maria，像是要將對方的影像永遠記住。

  Howard走過來摟住Maria的腰，看著Tony的目光中有著驕傲和欣慰，還有一絲落寞。

  投影扭曲到Tony已經無法辨識他們臉上的神情，「我也愛妳……」他語氣停頓了下，「……們。」

  投影消散，話筒中傳來電子干擾聲，就像是在回應著Tony。

  Tony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，「別傷心，他們一直都在。」

  Maria的投影在眼前消逝的衝擊，讓Tony似乎回到了剛聽見噩耗那時的狀態。任由Steve抱著，吸取著他身上的溫暖。

  「Tony，我答應了Maria會好好照顧你。」Steve像是擔心Tony逃走似的，抱得更緊，「不是以Steve叔叔的身分。」

  從悲傷中緩過勁來的Tony，嘴上不饒人地說：「我可沒答應。」

  「我答應過Maria。」Steve堅持實現諾言，他也樂意這麼做。

  在另一側完全被忽略的Bruce，看了眼目前沒空處理實驗記錄的Tony。在螢幕上替這次的實驗補述一些細節，按下存檔。以最不引起兩人注意的方式離開實驗室，讓兩人保有私密空間。

  只是Bruce離去的動作還是太慢，在實驗室的門關上之際，他聽見了兩人的對話。

  「你真夠討人厭的。」Tony的語氣帶著受不了的抱怨。

  「沒關係，我愛你就好。」Steve的語氣中充滿著笑意。

  【完】